
聲音是我們生活的一部分。當電影作為紮根於現實觀察的一部分而存在,現在的人們不可能離開聲音來拍攝電影。默片讓歷史變得沈默,這和我們的時代脫節,很顯然也不符合我們的需要。電影畫面和聲音交織在一起,是聲音讓電影變得更為完整。在電影作品里每種元素都扮演屬於它們自己的角色。聲音和畫面互為依賴,緊密聯系。在構思畫面的時候,人們應該也需要考慮伴隨畫面的聲音,以及考慮如何運用聲音來描述畫面。
在我撰寫劇本的時候,我總是一邊想象著電影里的場景,一邊考慮著伴隨畫面的聲音。人們也用同樣的方法為對白尋找那種需要的感覺。它們總是相互聯繫的,所有不同的元素用屬於自己的角色組成了現實幻覺。聲音和畫面交融在一起,有時候是聲音處於主導地位,有時候相恰恰相反。但是有一點可以肯定,那就是不管我們如何去架構一個場景,——是出於心理的、技術的,還是普遍感覺而發生的——聲音都是其中的一種基本元素,需要用心去體會。


在我們拍攝《過客》(The Passenger,1975)時,我曾經去過阿爾及利亞南部一個需要取景的地方。它就在沙漠中間。我曾經見過電影裡需要的那座真正的酒店,不過因為沒有辦法在真實酒店取景,我們就把它作為電影幕後背景的一部分。我第一次進入這個現實中的酒店,盡管當時的水和通風設備還沒有開始使用,我能夠想象將要出現的樣子。這給了我一些聲音的靈感。就這樣我非常簡單得找到了那種催眠的效應,就像是電影場景裡應該需要的。

在電影《春光乍現》(Blow-up,1966)裡我制造了公園里的風聲。作為一個導演,人們需要存在某種直覺。所有元素都需要有自己的安排。當我看到這個公園,給我最深的第一印象是公園的色彩。我在很多確定的位置找到公園的色彩,就是為了尋找綠色不同的音調和深度。那座白色的房子,就是人們可以在公園延伸的盡頭看到的,事實上也並不存在。我需要它就是為了強調那種綠色的色彩效果。而風的聲音只不過是在這個地方一種直覺體驗的效果。在我第一次撰寫劇本和想象那個公園時,那里沒有風。
《春光乍現》裡網球的聲音很難做。當球拍擊打球的時候,那聽起來不象是真的,於是我們需要用電子效果來改變聲音。當聲音聽起來不太真實,人們會感覺到這點。而解釋它又是非常困難的。這和去表述一幅美術作品相似。對我來說,聲音和視覺只存在細微的區別,而空間和範圍則是完全一樣的。

在我第一部電影裡,我使用了很多音樂,遠遠超過了我後期的所有電影。我堅持認為,構成電影的系列畫面,並不需要伴奏音樂以至電影變成了言情劇,只有當電影畫面需要適合音樂來變現一種特殊的空間感,才有必要使用音樂。總之音樂要不就產生效果,要不就制造混亂。我感覺不到太多音樂的必要性。有人說這可以幫助觀眾進入狀態,尤其是借助音樂更容易讓人來接受電影。我覺得從某種程度來講,這成了一種欺騙。我更喜歡借用畫面本身的力量來代替音樂,還有我覺得確實不需要伴奏音樂。
如果我確實需要音樂,我會嘗試我在《過客》和《春光乍現》中使用過的方法。那也可以被稱為伴奏音樂,但是為了區別於那些“表面”電影音樂,我往往又將它稱為“源音樂”。我更喜歡後者,我寧願把聲音作為音樂來使用。一天清晨,我在酒店房間了呆了一個小時就為了仔細聆聽在紐約34層高樓上聽到的聲音。我將這些聲音寫了下來,這非常有趣,之後我利用這些喧嘩和噪雜製作了音樂。聲音是所有音樂之本,而聲音也是世界上最美妙動人的音樂。

資料來源:cinephilia
你必須登入才能發表留言。